见朱允炆“夸赞”,王中心中一喜,忙恭敬磕头回道:“陛下缪赞!奴婢只是想竭尽所能,为君分忧而已。”
“竭尽所能,为朕分忧?”朱允炆听了却是冷哼一声,脸色骤变厉声道:“大明祖制,内官不许识字,更不得干预朝政!!!你一介深宫奴婢,居然知晓三国诸葛家族!?还敢指摘公爵之家,离间君臣关系!?”
“啊!?”王中闻言,顿如五雷轰顶,瘫倒在地。他此刻也明白过来:自己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!
“你刚才那挑拨之言,是你自己想出来的?还是什么人教你说的!?从实招来!”就在王中惴惴不安之际,朱允炆不依不饶,再次喝问。
王中早已浑身筛糠,朱允炆的大喝,又把他吓得一个激灵,立马用颤抖的声音请罪道:“绝没有人指使奴婢,奴婢只是偷偷识字,看了两册三国话本而已,绝没有其他用心,还请陛下明察!”
这一句话说完之后,王中已是肝胆俱裂。
他深深明白朱允炆的性子,对内官和外臣是双重标准,对寻事的勋贵与外臣投鼠忌器,在外面受了火气便找由头向着宫人来发,尤其是身边行走的宦官,寻常的过错,那是绝不轻饶,以前的被打死的德子就是前车之鉴。今天自己竟然一时猪油蒙了心,居然自作聪明地犯了两个天大的错!
“求陛下看着奴婢勤勤恳恳侍奉多年的份上,饶过奴婢这一遭吧!”王中的眼泪鼻涕都留出来了,他可不想落个德子一样的下场。
“朕读史书,每每读到历代阉宦祸国,致使国家倾颓,四百年强汉、三百年盛唐,最终都亡在宦官的手上,朕引为前车之鉴。为避免大明也重蹈覆辙,每每警醒,时时注意,告诉自己要防微杜渐,却还是想不到朕的身边仍旧出现了你这等奸人!”
心情糟糕的朱允炆却是没有丝毫怜悯,即便是伺候他多年的王中,他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指着地上的王中对外面大喊道:“来人!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!”
马上两个天武将军走了过来,架起王中便要抬走。
“陛下!陛下!”这一幕场景好熟悉。王中知道若这么被架出去,自己便是第二个德子,因此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呼喊道:“奴婢绝没有挑拨的心思!奴婢只想让陛下的心情好一点啊!陛下,饶命,陛下!”
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。平心而论,王中这些年伺候的他不错,让他很舒心。若真的就这么将其杖杀了,他还多少有些舍不得。
见到朱允炆犹豫的脸色,已被架到门槛边儿的王中看到了希望,他死死地抓着大门,撕心裂肺地哭喊道:“陛下,陛下!刚才是您要奴婢说的啊,是您要奴婢说的……”
朱允炆闻言一震。他刚才倒确实说过这句话,但王中这么一直呼喊却是令他更加愤怒。因为在他看来,大明天子是绝不可能对一个卑贱的阉人犯错的。
他转身狠狠地瞪着王中,声色俱厉地说道:“朕是叫你说,可朕却没有叫你构陷魏国公!你是什么东西?识得两个字就敢妄议朝政了?拉下去!”
“啊——!”王中一声惊呼。但那两个天武将军却是不敢再让他说话,死死捂紧他的嘴鼻,一个拖拽就将他给拉了出去。
望着大门上残留的血迹和可嵌在门上的带血指甲,朱允炆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,迈步走向御辇。
见朱允炆动身,跪在地上的宫人才惊魂未定地凑了上来。
朱允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,坐上御辇,闭上眼,冷冷吩咐了一句:“摆驾坤宁宫。”
“陛下坐稳了。”一个打卯牌子,赶紧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前头,高呼一声,“起辇!”
众辇夫这才小心翼翼地齐步向后宫走去,后面一帮持着各式仪仗的司设监宦官在后头紧紧跟上。
……
除了那些踏遍山河阅尽人间沧桑的开拓者,大凡高位者背后都一个不可替代的女人。
对于建文皇帝朱允炆来说,他也有这么一个女人,她便是皇后马氏。
朱允炆在开心的时候总是与马皇后分享喜悦,在颓丧的时候自然也从马皇后这里得到慰藉,二十出头的朱允炆不怎么好女色,但他却是一天也离不开原配妻子。
坤宁宫这边已经得到了朱允炆杖毙王中的消息,知道皇帝心情极度不好,怀着身孕的马皇后带着金灵与一干宦官、宫女于宫外恭敬迎接。
没到坤宁宫的时候,朱允炆是一脸的焦虑疲惫,可一见到大着肚子的皇后仍旧对自己恭敬行礼,朱允炆不由心中一疼,连忙唤了声:“皇后快快请起”,然后走下御辇一把将马皇后扶起,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道:“怀着身孕呢,不早跟你说了,你我夫妻之间免了礼数吗?”
说完朱允炆又板着脸对马皇后身后的一众宫人喝道:“你们都是干什么的?皇后怀着身孕,不知道劝着点?再有下次,朕将你们这些贱婢全砍了!”
众宫人见皇帝发怒,个个都吓得浑身颤栗,跪趴在地上不断磕头请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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