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星琼站在冶言家门前,手指悬在门铃上方,迟迟没有按下去。
她本该直接离开的——在发现冶鑫接近她只是一场报复之后。可那只干裂的泥兔子还躺在她的包里,像一块无法忽视的旧伤疤。
门突然从里面打开。
冶言站在门口,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。他明显愣了一下:"星琼?"
"我......"她张了张嘴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"进来吧。"冶言侧身让开,"正好有事想问你。"
客厅里散落着行李箱和打包好的纸箱,茶几上摊开着几张老照片。杨星琼一眼就认出了九岁的冶鑫——他站在乡下老屋前,怀里抱着那只泥兔子,笑容明亮得刺眼。
"你哥他......"
"他不是我哥。"冶言打断她,声音沙哑,"至少从血缘上说不是。"
他拿起一张泛黄的纸条递给杨星琼。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:【我会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】。
"这是他十五年前离开时留下的。"冶言苦笑,"没想到他真的会回来。"
杨星琼的心跳加速:"他到底想要什么?"
冶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复杂而深沉:"你说呢?"
一阵沉默。
手机突然震动,屏幕上跳出冶鑫的消息:【兔子耳朵掉了】。
杨星琼猛地站起身:"我得走了。"
"等等。"冶言抓住她的手腕,"他是不是找过你?"
她的脉搏在他掌心下狂跳。
"星琼,"冶言的声音突然软下来,"无论他跟你说了什么,都别相信。十五年前的事......不是他想的那样。"
窗外的乌云压得很低,一场暴雨即将来临。
杨星琼轻轻抽回手:"我需要时间。"
走出楼道时,雨点已经开始砸落。她没有撑伞,任凭雨水打湿衣衫。包里的泥兔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
她掏出手机,回复冶鑫:【哪里见面?】
对方秒回:【老地方】。
雨幕中,杨星琼恍惚看见两个男孩在泥地里打滚的身影。九岁的冶鑫把泥兔子塞进她手里:"等它干了,就能蹦了。"
可泥巴终究是泥巴,晒干了只会碎裂。
就像有些人,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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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下得很大,杨星琼站在冶鑫公寓的门口,发梢滴着水,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。
冶鑫开门时,手里还拿着一条干毛巾。他看着她,嘴角微微上扬,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来。
"淋成这样,"他伸手替她擦头发,"不知道打伞?"
杨星琼没动,任由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。
"冶鑫。"她轻声叫他的名字。
"嗯?"
"你说你爱我。"
他的动作顿了一下,随即低笑:"是啊,爱你。"
杨星琼抬起眼看他:"哪有人爱一个人那么久?"
冶鑫的目光沉了沉,手指从她的发间滑到脸颊,拇指轻轻蹭过她的唇角:"为什么不能?"
"因为那根本不是爱。"她往后退了一步,躲开他的触碰,"只是误把年少的惊艳当做喜欢罢了。小孩子的念头,什么都不算。"
冶鑫的眼神暗了下来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转身走向客厅,从茶几上拿起那只已经干裂的泥兔子。兔子的耳朵确实掉了,碎成两半,静静地躺在玻璃盘里。
"那你告诉我,"他背对着她,声音很轻,"如果只是小孩子的念头,为什么我会记得你怕雷声?为什么我会记得你喜欢在雨后踩水坑?为什么我会记得——"他转过身,眼神锐利,"你答应过我,等我从城里回来,要和我一起把这只泥兔子埋在老槐树下?"
杨星琼愣住了。
她确实答应过。
可那时候,他们都以为他只是去城里住几天,很快就会回来。谁也没想到,他一走就是十五年。
"你记得,对吧?"冶鑫走近她,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,"所以,别再说什么'小孩子的念头不算数'。"
杨星琼的呼吸有些乱。
"可你现在接近我,真的是因为喜欢吗?"她盯着他的眼睛,"还是因为……你想报复冶言?"
冶鑫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空气凝固了几秒。
然后,他突然笑了,笑得有些讽刺:"你觉得呢?"
杨星琼的心沉了下去。
她早该知道的。
"所以,你根本不是喜欢我。"她扯了扯嘴角,"你只是……想抢走冶言的东西。"
冶鑫没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雨声在窗外喧嚣,衬得屋内更加寂静。
良久,他低声说:"如果我说,我是真的喜欢你,你会信吗?"
杨星琼摇头:"不会。"
冶鑫笑了,笑意却不达眼底:"那就当我是骗你的吧。"
他松开她,转身走向阳台,背对着她点燃一支烟。烟雾在雨幕中飘散,模糊了他的轮廓。
杨星琼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发疼。
她应该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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