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线在林夏脚下悄然游动,像一条悄声无息的毒蛇,目标明确地钻向那扇尘封已久的金属门。
门面锈迹斑斑,仿佛所有岁月的沉重与秘密,都封锁在这道扉页之后。
林夏没有犹豫。
她伸出手,那副骨节分明、被血蚀腐蚀出焦痕的手掌,轻轻搭在门把上。
冰凉,仿佛触碰到尸体的肌肤。
但她没有退缩,手腕一转。
咔哒——门应声而开,沉重的空气扑面而来,像是某种久未苏醒的存在终于嗅到了活人气息。
“血灵核心控制室”,正如她记忆中母亲留下的数据指引般,孤绝地沉眠在这片无光地底。
然而与此同时,空气中薄如蛛丝的能量波动,正悄然咀嚼每一丝血脉里潜藏的秘密。
她走进去,脚步干脆、利落,如战场杀伐般冷静。
中央控制台静静矗立,宛如神祗的权杖,它上方悬着一个约莫手掌大的接口,四周环绕着红色注射腔体。
林夏深吸一口气,俯身,划破自己掌心——鲜血缓缓流出、荡漾,像一道被唤醒的咒术。
血液滴入接口的一瞬,整间控制室灯光骤亮,像电子神经被点燃。
“来吧,”她喃喃,“让我看看真相长什么样。”
下一秒,冲击如海啸般袭来。
眩晕——剧烈头痛如同钉锥狠戳住她眼球,每一寸神经都像被火裹住烧焦。
身体猛的一震,她跌入了意识的深渊。
猩红,四面八方,似血非血,一切都被染上一种诡异的饱和色调。
林夏站在那片无限延展的红色领域,四周无边际的空间编织着熟悉又陌生的低语,像有人在耳边絮絮私语,又像是灵魂不可承受的宿命呓语。
她眼前,浮现出一帧帧生命的碎片。
小时候那间老旧的诊所。
母亲坐在纸堆码成的病历背后,脸上疲惫,却宁静。
她伸手轻抚林夏的头发,一字一句宛如誓言:
“记住,不管这个世界如何改变,你不是他们的工具。”
这句话,如钟摆,在幻境中反复回荡。
忽地,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出漩涡。
那人长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,唇角却挂着一种刺骨的讥笑,视线如刀般剖开空气:“可笑,你以为你在反抗?其实你早已经顺从了。”
林夏眉头骤蹙:“你是谁?”
“我啊……”镜像漫不经心地走近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灵魂中。
“是你。即将变成的你。”
“你胡说。”
“不,”镜像伸手,指尖滑过林夏脸颊,像温柔,又像诅咒,“你体内的血蚀属于‘血灵’,你从来不是自由的个体,而是最早的容器,最完美的试验品。你挣脱不了……这份血的羁绊。”
林夏后退半步,拳头攥紧:“那又如何?”
“接受我。”镜像笑了,声音越来越低沉,几乎与空间共鸣,“接受真正的力量,成为血灵本身吧。只有那样,你才能终结这一切。”
与此同时——
现实中,陈默的指肚一阵发麻。
他凝视着监控屏,那串高频爆跳的脑波简直像心电图疯了一样乱飙。
“她的α波、γ波……全乱成一锅粥了。”他猛地拉开另一个数据窗口,咬牙骂了句粗口,“再过十秒她的意识就可能崩盘!”
青岚拄着刀勉强站稳,双唇失血般泛白,“我进去,把她拉回来。”
“你进不去。”陈默一把拦住他,声音罕有的硬冷,“那里是她意识深处,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。”
青岚咬牙:“你什么意思,就这样看着?”
“她必须自己选。”陈默没看他,盯着那浮动心电线,“只要有一丝意志,她就能回来。”
意识深层,那场“对话”早已演变成碰撞。
血液在林夏体内炸开,如无数利刃搅动五脏六腑,她能听见镜像的笑,越来越猖狂,像咒语一样在脑内炸裂。
“愤怒吧!复仇吧!染尽所有反抗者的血……!”
“闭嘴!”
林夏猛地冲向镜像,对方接下她的拳头,却一动不动,她的身体仿佛打在石碑上,反而被反震得侧身跌倒。
“你越挣扎,就越接近我。”镜像狞笑,张开双臂,“我们注定合一。”
那一刻,林夏几乎要失控。
意识像沉入沸水,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燃烧。
可是……她想起母亲的脸,那不是幻觉,是她活下去的信仰。
“不,我不是你。”
她剧烈喘息,浑身战栗。不是因为恐惧,是因为选择。
“我不是工具,也不会成为怪物。”
镜像的笑瞬间凝固。
林夏眼中忽然有一道光亮起,那光比针锋还锐,带着不容撼动的决绝。
她猛地张开双臂,将自己整个意识朝那诡红空间狠狠一撕——
如同利刃撕破布帛,幻境龟裂!
四周“咔咔”作响,红色世界开始塌缩,像塌陷的废墟崩碎成流沙。
她大吼一声,全身血蚀翻腾而起,卷起一股足以倾覆意识领域的狂潮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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