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醒区的童话入侵
运输舱门滑开的瞬间，血腥味和机油味混着铁锈气息涌出来。贝尔摩德-9A7第一个摔出舱门，她的机械右臂只剩半截线缆在冒火花。后面跟着拖医疗担架的卡尔瓦多斯-4D1，担架上躺着腹部开洞的基安蒂-3F4，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绷带。
"操..."贝尔摩德用仅存的左手捶地，"定位器报废，医疗包见底，连他妈止痛剂都..."
卡尔瓦多斯没说话，只是死死盯着担架上渐弱的生命体征。他们本该三个月前就返航——如果没被卷进那个见鬼的时空风暴。现在积分早耗光了，连维修自己装备的钱都不够，更别说救队友。
觉醒区的天空比记忆中更阴沉了。贝尔摩德踉跄着支起身子，突然愣住。她看见街角垃圾桶上坐着个...长翅膀的茶杯？那东西正把废纸折成小飞机，一架架投向灰雾弥漫的天空。
"什么玩意儿..."她揉揉眼睛。
"别管了。"卡尔瓦多斯哑声道，"先送她去熔炉登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三个金灿灿的小东西突然从排水管钻出来，蹦蹦跳跳地围住了担架。一个像会走路的毛线团，一个像长眼睛的马桶刷，还有个顶着Q版振金马桶圈当帽子。
"滚开！"卡尔瓦多斯抬脚就踹。
毛线团灵巧地躲开，顺势缠上他的靴子。马桶刷趁机跳到基安蒂伤口上方，头顶的刷毛突然开始洒落金粉。最离谱的是马桶圈精灵，它把自己卡在基安蒂腰间，像个滑稽的腰封。
"医疗事故！这是医疗事故！"贝尔摩德想冲过去，却被自己的断臂线路绊倒。
卡尔瓦多斯突然不动了。他看见基安蒂腹部的血洞正在被金色丝线缝合——不是规整的医疗缝合，而是像儿童涂鸦般歪歪扭扭，最后还在伤口中心打了个蝴蝶结。
担架上传来微弱的呻吟。基安蒂-3F4睁开了眼睛。
"...你们给我...纹了个身？"她摸向腰间的马桶圈精灵。
整个街道安静得可怕。路过的伏特加-7C3张大了嘴，手里的能量电池"啪嗒"掉在地上。几个基尔交头接耳，指着基安蒂腰上那个发光的金色圆圈。
"熔炉登记处往左。"清洁机器人滑过来提醒，电子眼扫过担架，"检测到生命体征稳定，建议改道医疗中心。"
卡尔瓦多斯像截木头般杵着。贝尔摩德突然狂笑起来，笑着笑着开始干呕——她看见自己的断臂接口处钻出金色菌丝般的细线，正在缓慢地编织新的机械结构。
"疯子..."她盯着那些乱窜的金光，"总部终于彻底疯了..."
医疗中心比战场还混乱。
断腿的龙舌兰正单脚跳着追打一只精灵——那东西把他的义肢改成了弹簧高跷。角落里的科恩抱头蹲防，头顶有群精灵在拿他的伤口玩"跳房子"，每跳一次就留下一块金色痂印。
"新来的？"护士-基尔-11E头也不抬地记录数据，"找空位躺着，等精灵玩够了就好。"
贝尔摩德看着护士胸前晃动的名牌——下面居然别着个精灵徽章，图案是马桶圈叠着小太阳。
"这到底..."卡尔瓦多斯刚开口，就被塞了杯热可可。递杯子的精灵长得像会飞的扫帚，把柄上还系着蝴蝶结。
基安蒂挣扎着坐起来，腰间的马桶圈精灵"叮"地弹开，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，只留了个金色蝴蝶结纹身。她戳了戳纹身，蝴蝶结竟然抖了抖翅膀。
"我们不在的时候，"她嘶哑地问，"总部被童话宇宙占领了？"
伏特加-7C3凑过来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："是第五管理者。那位走哪摔哪的命运大人。"
他指了指窗外流动的金色天幕："半年前开始的。起初只是核心区有点金光，后来..."他摊手扫过混乱的医疗中心，"这些玩意儿就泛滥成灾了。"
卡尔瓦多斯突然抓住护士："熔炉！现在重伤员..."
"熔炉车间改糖果厂了。"护士淡定地抽出手，"上个月的事。"
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，走廊电视开始播放广告：【熔炉牌彩虹软糖——用回收的绝望重铸希望！】画面里，曾经吞噬无数觉醒者的熔炉口，现在正哗啦啦吐出裹着糖霜的橡皮糖。
贝尔摩德看着自己新长出的机械手指——闪着幼稚的金光，指尖还能喷出肥皂泡。她想起上次熔炉检修时见过的场景：那些因积分不足被放弃的觉醒者，在分解光束里化作青烟的瞬间。
"所以现在..."她喉咙发紧，"就算我们成废铁..."
"废铁？"护士突然笑了，指指她发光的指尖，"现在顶多算'待装修'。"
一只精灵撞进卡尔瓦多斯怀里，把他沾血的外套变成印满小马宝莉的卫衣。他僵硬地低头，看见卫衣口袋上绣着行歪扭的金字：
【命运钦定：你值得存在】
担架上的基安蒂突然放声大哭。哭得撕心裂肺，哭得腰间的蝴蝶结纹身都在颤抖。贝尔摩德用新生的机械手捂住脸，肥皂泡从指缝里噗噗往外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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