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炎城的晨雾里裹着腥甜的恶意,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,市井流言已化作利刃。
茶楼说书人惊堂木一拍,唾沫横飞地将西陵珩描述成“勾结敌国的妖女”,茶客们砸着茶碗痛骂,溅起的茶水在“赤宸余孽祸乱西炎”的叫嚣声中,将桌案洇成暗红。
小夭站在宫墙阴影里,听着这些话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冰晶凤凰图腾在腕间灼烧,却比不过心口传来的钝痛——那些曾被母亲灵力救治过的百姓,那些在战火中被她用羽翼护住的孩童,此刻竟举着火把,要将她的英魂钉在耻辱柱上。
朝钟余韵未散,老西炎王便拄着盘龙玉杖踏入金銮殿,玄色冕旒随着脚步剧烈晃动,撞出清脆却带着怒意的声响。
丹墀下群臣刚行完参拜大礼,他已将一卷皱巴巴的布告狠狠甩在御案上,震得青铜香炉里的龙涎香灰簌簌坠落。
里的龙涎香灰簌簌坠落。
“好啊!好一群忠君爱国的栋梁!”
老西炎王的声音如同锈迹斑斑的利剑,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,
“有人在西炎城散播污言秽语,将堂堂的西炎王姬大将军,说成是勾结敌国的妖女!你们身为朝臣,是聋了还是瞎了?”
御史大夫颤巍巍捧着奏折出列:“陛下,坊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,那皓翎王姬......”
“住口!”
老西炎王猛地捶打御案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龙纹案几被震得剧烈摇晃,案头朱砂砚倾倒,赤红墨汁如鲜血般漫过弹劾奏章。
“当年小夭遇袭,我就说过,小夭是阿珩留下的唯一的骨血,她身体里流淌着西炎氏和西陵氏的血!”
他缓缓挺直佝偻的脊背,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如淬毒的箭矢,自丹墀下首位朝臣开始,逐一扫过众人。
老西炎王的每一眼都似带着实质的重量,在触及御史大夫颤抖的指尖时稍作停留,那人捧着奏折的双手瞬间蜷成一团,额间沁出冷汗。
当视线掠过瑲玹静默的面庞,他苍老的眼睑微微颤动,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芒,仿佛要将瑲玹藏在玄色龙袍下的心思尽数看穿。
“你们可知道,西炎氏握兵戈开疆拓土,西陵氏掌灵力护佑苍生,两族血脉交融,才铸就了这万里山河!”
殿内鸦雀无声,唯有老西炎王粗重的喘息声回荡。他突然转头看向端立在身旁的瑲玹,后者身着西炎王的玄色金丝龙袍,身姿挺拔如松,脸上却无半分表情。
老西炎王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
“瑲玹,你身为西炎之主,面对这些诋毁你姑母和妹妹的谣言,为何一言不发?”
瑲玹微微欠身,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:
“一切皆听爷爷圣裁。”
老西炎王抓起案头象征王权的螭纹玉印,重重砸在金砖地上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惊得众人浑身一颤。
玉印崩出细碎裂纹,猩红的朱砂溅在蟠龙柱上,宛如迸溅的血花。
老西炎王苍老的声音裹挟着上古神族的威压,震得殿内烛火齐齐熄灭,
“宣天罚令!彻查到底,凡参与构陷西炎王姬大将军者,皆受‘蚀骨”之刑。”
瑲玹垂眸立于阴影中,金丝绣制的龙纹随着呼吸起伏,冕旒珠串摇晃间遮住眼底的阴翳。
老西炎王缓缓转头,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穿透冕旒珠串,直直钉在瑲玹身上。
他干枯的手指摩挲着盘龙玉杖上斑驳的刻痕,杖头龙首的暗红宝石在阴影里泛着血光,
“瑲玹,你觉得如何?”
瑲玹喉结微动,玄色龙袍上的金丝龙纹随着躬身动作泛起冷光,
“爷爷圣裁,自是为西炎肃清奸邪。”
他顿了顿,冕旒晃动间,眼底阴翳更深,
“如此,甚好。”
站在廊柱阴影里的小夭,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,腕间冰晶凤凰图腾随心跳灼痛。
她看着瑲玹垂下的眼睫在金殿阴影里投出冷冽的弧,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清水镇,那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玟小六蹲在药铺门口,看酒铺老板轩提着两坛子桑葚酒来找他对饮时喜笑颜开的模样。
那时轩的眼底还有未被权欲冰封的温度,而此刻玄色龙袍上的金丝龙纹,正随着他压抑的呼吸起伏,像极了蛰伏的毒蛇。
小夭背过身去,驻颜花自额间化作流光,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。当碎发凌乱的玟小六揉着眼睛从偏殿走出时,谁也没注意到她袖中藏着的,是母亲西陵珩遗留的凤凰翎羽。
小夭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,腕间冰晶凤凰图腾随心跳灼痛。她看着瑲玹垂下的眼睫在金殿阴影里投出冷冽的弧,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清水镇,那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玟小六蹲在药铺门口,看少年颛顼小心翼翼藏起半块麦饼的模样。那时他眼底还有未被权欲冰封的温度,而此刻玄色龙袍上的金丝龙纹,正随着他压抑的呼吸起伏,像极了蛰伏的毒蛇。
殿外晨雾渐散,小夭悄悄退到廊柱阴影里。指尖捻诀唤出驻颜花,莹白花瓣在掌心化作流光,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。当碎发凌乱的玟小六揉着眼睛从偏殿走出时,谁也没注意到她袖中藏着的,是母亲西陵珩遗留的凤凰翎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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