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内,谢辞紧紧抓着药箱的带子,全身紧绷如一张拉满弦的弓。
令姝将手搭在他的手上,“阿辞,别紧张,只是去看病而已。”
谢辞抬起头,眉宇间忧心忡忡,令姝心里一紧,“你是在担心皇后娘娘。”
谢辞点点头,“虽然娘娘对我来说,一直都是沉重的负担,可如今我依然为她担心,说好的不在意。”
“你与娘娘有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,又岂能一朝说断就断,只是,阿辞,你如今是谢渡,在宫里要克制自己的情绪,不要表现出来。”
谢辞点点头,闭上眼睛靠在令姝肩上放松,可心依然揪在一起。
皇宫里,景皇后紧闭双眼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皇帝在殿内着急踱步,不时望向门口,嘴里念叨着圣手怎么还没有来。
终于,宫门有了动静,皇帝飞快走出去,“鬼医圣手你终于……”
皇帝看见一身青衫满脸怒气的景沐风,止了声音,如羊见了狼一样,缩了缩脖子,举起手朝景沐风招呼,“嗨,大舅哥,你……你回来了。”
又看看景沐风身后,皇帝略显失望,赵祈明怎么还不回来,不知道负雪为了他担心得旧疾复发?
景沐风走到皇帝面前,对着皇帝就是一个大逼斗,满宫的人皆震惊了,国舅爷居然敢对陛下动手。
这还只是一个开始,一拳,两拳……夹着景沐风满腔恨意,拳拳到肉,皇帝顿时被揍得鼻青脸肿。
“国舅爷,你放肆,”郑总管喝道,同时,禁卫将景沐风拉开,把皇帝解救出来。
景沐风目如寒星,刀枪对着皆不怕,对着皇帝厉声嘶喊,“赵霆,太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定要你赔命。”
皇帝捂着脸,扯了扯嘴角,“太子如何难道你不知道?”
景沐风指着皇帝的手指颤抖,“祈明……这些年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?我要去告诉我妹妹,让她看清楚枕边人到底是怎样一副嘴脸。”
靖安侯府是一个很大的世家,景皇后小时候是被众多堂哥千娇万宠的唯一妹妹,所以赵英有很多喊都喊不来的舅舅,可真正的亲舅舅就知道景沐风一人。
从赵祈明随皇帝南巡中失踪,景沐风就一直在外寻找,鲜少回长安,终于在四年前,景沐风偶然遇上一位樵夫,才知道赵祈明不是失踪,是被皇帝推下悬崖。
他在赵祈明掉下的悬崖找了三天三夜,只找到赵祈明遗落的玉佩,希望变成绝望,连夜回京质问皇帝,却被皇帝困在东山别院四年。
四年来,景沐风恨不得将皇帝生吞活剥了。
景皇后是皇帝唯一的软肋,皇帝见此那还了得,让堵住景沐风的嘴巴,送到隔壁的宫殿去。
景沐风嘴巴被堵住,一脸恨意,眼中却有轻蔑,皇帝暗叫不好,自家这个大舅哥年轻时候可是出了名的谋略家。
四年前他能将人困在东山别院,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。
四年后,景沐风不可能不留任何后手就贸然进宫送人头。
皇帝脸色铁青取下景沐风嘴巴上的布料,景沐风对着皇帝呸了一声,口水喷了皇帝一脸。
皇帝却顾不得这么多,“你的底牌是什么?”
“也没什么,我今日进宫就没打算能回去,不过你谋害亲子的事将会天下皆知。”
看着皇帝焦灼的神色,景沐风十分畅快,“原来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,当初你推祈儿时候怎么就不害怕,他才五岁,五岁呀。
在我心里,祈儿不是大魏的太子,他是我的外甥,我今天就豁出一条命为我的外甥讨回一个公道。”
“我说了,他不是祈儿,你怎么就不信?我们都被算计了,祈儿被赵承换走了,那是冒牌货。”
景沐风冷冷一笑,“你觉得我会信?”
景沐风认为这是皇帝为自己开脱的狡辩。
“好,你不信就算了,既然你出来了,也该看到太子了?太子呢?让他快点回来,他母后是为他操碎了心?”
景沐风觉得皇帝疯了,这世上还有什么赵祈明?皇帝则是以为赵祈明下山找了谢渡之后,就马不停蹄把自己亲舅舅放出来。
景沐风却说是一个中年黑衣人闯入别院,给他一瓶恢复内力的药就消失了,他是自己杀回来的。
“我前些日子在镇安山遭遇刺杀,危在旦夕,太子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,为了大魏江山的未来,我把你的消息告诉他。”
除了赵祈明,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景沐风被他困在东山别院。
“大舅哥,你要想去找太子就去找吧,早点把他找回来。”
景沐风冷呵一声,现在你承认害了太子?
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我不瞒你,但这件事,你可以任何人说,唯独不能让负雪知道——因为负雪如今经不起刺激,要不是因为负雪,朕早就动手了。”
皇帝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,只要他在世人面前对太子寄予厚望,无论景沐风说什么,都没人回相信。
景沐风与皇帝目光在半空中厮杀,两人在无声较量,在谢辞到来时,景沐风终于妥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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